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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糊塗的前半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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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這座海濱城市的海邊總統套房中長長的落地玻璃面前,她端起桌子上的紅酒,輕輕的啜飲了一小口。

裏間衛生間裏,傳出嘩啦啦的水聲。她的心裏,不禁一陣陣的心潮起伏。

這是一個很讓人緊張的時刻。她的心裏百味雜陳,甜蜜交雜著刺激與興奮,還有半絲的羞愧。

緊張,是來自大叔的狂野;甜蜜,是來自對大叔的迷戀,而羞愧,則來自於她心底的道德感。

畢竟,對另一個女人來說,或說,對很多人來說,她是長在暗處的罌粟,美麗卻讓人厭惡。

但走到今天這一步,卻完全不是她的本意。

她的腦海不禁浮現出半年前的一幕。

那時,她剛大學畢業,算處在人生中很黃金的一個青春時光裏,她有著人生中最巔峰的青春顏值:精致、蘿莉、柔軟。

在公司組織的一次大型交流培訓會議上,來自當地的各地政要及企業大咖們,在一天的交流培訓後,正準備進入此地有名的,一家集溫泉、吃飯、住宿等一體的七星級酒店裏吃晚飯。

這種場合,本來是輪不到一個剛畢業的黃毛丫頭過來的,但是湊巧老板身邊的辦公室主任有事,在臨走前才換成了她過來。作為一家跨國企業的負責人,他還有著“日理萬機”的要務,於是在交流培訓的第二天,他便回了公司,獨自留下了她一人。

放眼望去,金碧輝煌的大廳中,觥籌交錯,人聲鼎沸。在喜歡安靜的她面前,這裏無疑不是適合她的地方。

“反正也沒有認識的人,不如隨便吧”。於是,她隨意找了一個飯桌,放下文件資料。突然電話響起,是部門的一個同事,順著接電話的當兒,她去了一趟衛生間。

等她返回的時候,發現自己選擇的飯桌上,已經坐滿了人。

“靚女,你好喔,我們是**局的,不介意坐在你的旁邊吧”,其中一個最年長的中年男子說道,他笑容可掬,滿目和藹,聲音充滿了磁性,看上去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。

“當然不介意,大家好!”她微微一笑。

服務員上菜、斟酒,大家觥籌交錯,吃得很開心。快吃完的時候,大家便吆喝著要去下半場活動。那個大家叫“白處”的中年男人,一個電話,就已經安排了下半場——大家集體到KTV去唱歌。

晚上七點多左右,他們乘坐著幾輛商務車,十來個人一起來到了當地一家豪華的夜總會。

場上,她演唱了兩首劉若英的歌。從高中第一次聽《後來》時,她便愛上了劉若英。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做文藝委員的她,聲音甜美,歌聲空靈。她的歌聲,獲得了現場一片的掌聲。

現場幾個年輕人,拉著她玩起了玩篩子的游戲,幾杯酒下肚。便暈乎乎的,於是她便歪在旁邊的沙發上閉目養神。

很快,白處便拿來一件大衣,蓋在她身上,提醒她小心著涼,第一次在這種場合還有人如此關心自己,她不禁有一股小小的感動。

因太晚休息,第二日早上,她便打算放棄早餐多補一會覺。

很意外的,竟接到白處的電話,他說在飯廳怎麽沒有見到她過來吃早飯呢,還說不吃早餐,會弄壞身體等等。受寵若驚的她,也趕緊起來去吃早飯,不過吃早飯時她並沒有見到白處。

當天,她將白處早上的熱情,告知給他的同事,沒想到那同事說,白處啊,就是那樣啦,很細心熱忱啦,是一個好領導啦,她便沒有再放在心上。

三天的交流培訓一晃而過。會議一結束,她就趕忙回到了公司,繼續上班,但沒有想到,這一次的培訓和這個白處,接下來徹底改變了她的生活。

大概半個月之後,她意外地,又似乎不意外地,接到了白處的電話。

白處向她請教公司的一個業務問題,“也不知道問誰,突然想起你們公司也有連鎖超市及物流服 務,於是幹脆向你請教啦。”

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,但奇怪的是,她心裏竟有一絲小小的激動,仿似有一個她並沒有意識到的,卻突然蘇醒到的期待,一直在心裏一般。

她試著探析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心態。終於,她找到了這個源頭,是白處那如父親一般的親切與笑容,不小心感染了她。

這種感覺是陌生的,但卻是她一直夢想擁有的。

是的,是她缺少的父愛。

在她還小的時候,母親就因為忍受不了父親的家暴,選擇了離婚。她跟了母親。後來父親和母親,分別在相鄰的兩個農村中,各自生活。偶爾在去學校的路上,她還是可以看見父親。但每一次,父親都是惡語相加,滿是對她和母親的咒罵。她考上大學的時候,父親還是高興過的,還幫她出過一年的學費。父親雖然也有付出,但這種骨子裏對父愛的缺失,卻隨著歲月的疊增,而顯得越發深刻。在以後的生活中,她努力的、甚至無意識的,從生活中去攫取,以彌補心中這種缺失的愛。

直到她遇到了大叔,這種感覺就仿似在一個黑暗的死胡同裏,不斷穿梭的光一樣,有一天,它終於找到了出口,明亮了起來。

對一個總是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來說,那種父親般的溫暖,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。

或許,這一切,也早都被白處看穿了。

聽著白處親切的問候與關懷,她感到了一絲小小的驚喜。但多年的傳統教育,讓她知道,她不能放縱這種情緒的蔓延,可以偷偷的汲取,但絕對不能貪婪。

因為,身後沒有可以退避的港灣,一旦放縱,前方將是萬劫不覆——那可能是父親的辱罵和母親的眼淚。而且如今的她,還是那兩個可憐的人的全部希望與寄托。

白處是一個很穩重的人,即如他外表的那般成熟一般。幾個月的時間裏,他們僅僅是通了幾次電話而已。

“明天有空不,一起出來吃一個飯吧”在她漸漸將白處放在一邊的時候,白處來了電話。

湊巧,她要考車牌,於是便推掉了。

又到了周末,白處竟然又來了電話,約她一起吃個飯。“還有上次一起唱歌的好多人,大家一起的,不用擔心啦”白處說道。

她同意了,反正就一頓飯嘛,她安慰自己道。

第二天,白處開車到她的宿舍門口來接她。他們去了一家很豪華的西餐廳,白處提前訂好了包間,還帶了一瓶紅酒,她發現,全場就她一個人,這讓她很意外。

“他們本來說好的都來,但上面突然來檢查,他們被迫取消了。再說,我們這麽久沒有見面嘛,好不容易約上你,再忙,我都要來的啦”白處解釋道。

既然來了,則安之吧,她想道。

他們一邊吃牛排,一邊喝紅酒,漸漸的,她便有了幾分醉意。不久,便直接趴在了桌子上。

“我送你回去吧,你醉了。”朦朧中,她似乎感覺到,白處在她的額頭上,輕輕的親吻了一口。

暈乎乎的回到宿舍,白處給她發來了很多的信息,提醒她好好休息,照顧好自己的話,她很感動,同時,對他的信任也增加了一分。

又過了一周,白處來電話。說這周,迎接各種檢查,他快忙死了,壓力也山大,想邀請她出去兜兜風,散散心,她欣然應允。

一路上,他們聊大學生活、聊對文字的愛好,還聊時下流行的歌曲等等,很是輕松。車子行至大學路,白處還興起,作了幾句打油詩:

明月清風正好,

繁星點點蒼穹,

美妙佳人相伴,

心中煩惱全無。

這首即興而出的打油詩,逗得她噗嗤一笑。

正值秋高氣爽,清爽的風,從車頂的天蓬,輕輕拂過,她不禁站了起來,伸開雙臂,像一個孩子般高興極了。

“小心點啦”白處伸手拉了她一下。“看你啊,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”白處寵溺的話,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幸福和快樂。

那是一個很輕松的夜晚。送她回宿舍的時候,白處拿出一個很精致的女士小挎包:“這個送給你,我的小女孩”。

她猶豫了一下,並沒有伸手。

“這個是感謝你今晚犧牲自己的時間,出去陪我散心,再說一個很普通的小包嘛,不足掛齒的”白處笑容可掬。

她於是收下了,但她心裏始終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妥。出於禮尚往來,不想虧欠白處的心理,第二日,她便抽空到男士服裝店,選了一條花花公子的領帶,準備回贈他。價錢不貴,幾百元錢,大概可以跟那個小包包相等了。

又到周末,果然白處又來約她了。白處說他知道有一家,很有特色的鄉下飯店,想帶她這個剛剛畢業的外地小姑娘去嘗嘗鮮。

那是一家吃野味的飯店,位置很偏僻,在一個東拐西拐,繞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的鄉村裏。

但那裏山青水秀,環境很是優雅。飯桌擺在汩汩的溪水邊,正對面,是一條小小的瀑布,讓人心情很是放松。她拿出了那條領帶送給她,白處欣然接受,並高興的說道:“你送我的東西,什麽都是好的,我一定要天天戴著它”。

東家似乎與白處很熟悉,看見他過來,態度很是熱情。兩個人的飯菜,點了不少的野味:烏蛇湯、還有幾盤她叫不出的小鳥小動物,反正只知道,味道還不錯,但她對野味興趣不大,心裏只覺得殘忍,基本上只吃了幾塊青菜野豬肉片。

美麗的風景,還有溫和可親的大叔,還有從沒有見過的野味,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,心裏充盈的,都是眼前簡單的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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